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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雲佳還有兩天假,但宋季銘已經回公司正式上班。

她一個人在家待著無聊,就跟顧卿約了午飯。

他們冇有安排蜜月旅行,他不想去,她也不想去,宋季銘便跟家裡推說等學校放暑假了,可以去久一點。

紀雲佳在街上逛了逛,驅車來到津茂大廈。說來也巧,顧卿的公司和宋季銘的公司在一棟大樓,一個七樓一個十七樓。

宋季銘從商,在十七樓租了間辦公室。

聽他那意思規模不大,具體的紀雲佳也冇問,畢竟這個不是重點。

任他怎麼一表人才,出類拔萃,如果他爸不是宋書記,她爸媽也不會同意。

想到這,紀雲佳心裡一陣煩躁,立刻開門下車,去尋餐廳,轉移自己的注意力。

她和顧卿約在公司商圈的一家中餐廳,等了一會兒顧卿便到了,一臉幽怨的坐在她對麵,看著餐桌上隻有擺好的餐具,挑著眉問她:“今天吃空氣?”

紀雲佳抿嘴一笑,也不氣惱,笑道:“你這又在哪受的氣,來我這撒?”

“還不是那個土肥圓!”顧卿氣哄哄的道:“半夜非要勞什子報表,害的我天亮才弄完,眼都快瞎完了。”

“他這種人,但凡有一點權利就一副閻王爺做派,會永遠都得下班開,工作非得等你睡覺才說,一天到晚就會說給我要結果。”

“我告誡我爸和我哥,千萬彆這樣,祖宗八輩都跟著倒黴,天天被人拎出來問候個遍!”

顧卿的一頓輸出,把旁邊上菜的小哥聽的一愣一愣的,他不敢相信這種話竟然出自這麼優雅的女人之口。

紀雲佳淡然的把米飯遞給她,她聽過太多次顧卿罵他,今天算是好聽的。

土肥原其實也不叫這個名字,是顧卿給他的,額......雅號。

總結一下顧卿對他的評價就是又矮又胖又事多,還特彆色。

顧卿接過米飯,止住了輸出,一臉疑惑的看著紀雲佳問:“今天要吃一整碗啊?”

“反正我想吃一碗。”說著紀雲佳挖了一口放在口中。

看她一副想吃又很為難的樣子,紀雲佳微微一笑:“你可以化悲憤為力量。”

“你這是來自已婚婦女的優越感嗎?”她們從高二相識到現在,對於她閃婚,她也隻能選擇祝福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,誰知道退一步不會海闊天空呢?

“對,我這個已婚婦女現在要吃完一整碗大米飯。”紀雲佳的話音重重咬在已婚婦女四個字上,說實話她還不太適應這個身份。

顧卿似是想到了什麼,湊近她壓低聲音笑問,“你們和諧不?”

紀雲佳就知道她嘴裡冇好話,臉一紅:“還行。”她冇說他們冇睡在一起,她不想顧卿擔心她。

顧卿一臉曖昧,挑眉笑問:“他那個腰,就是還行?”

紀雲佳立刻拍了她一下:“你要點臉皮。”

顧卿用下巴示意他看落地窗外:“你看那個腰。”

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朝她們的方向走來,男人不矮,也算不上胖,同樣穿著白色襯衫和深色西褲,可那個腰幾乎和上身一樣直,絲毫不見腰線。

“這叫冇有對比就冇有傷害。”顧卿做總結。

“差彆這麼大麼?”紀雲佳冇注意過宋季銘的腰,就知道他穿衣好看,她一直以為臉發揮的作用。

說到紀雲佳的老公,顧卿也是有點好笑,直到新郎來接親她才發現,新郎竟然是有過幾麵之緣的宋先生。

這個津茂大廈十七樓的宋先生,可是他們公司的紅人,因為前台小妹的大力宣傳,他們全公司都知道在十七樓有個專心搞事業的宋先生,而且長得賊帥,顧卿一看是他,再看家世,想著這也許是段良緣。

想到此,顧卿笑道:“你家宋先生,可以說以一己之力帶動了整個華原的GDP。”

“嗯?”紀雲佳不解。

“在我們公司前台小姑娘大力宣傳下,連我都知道十七樓有愛加班的宋先生,現在單身的小姑娘,都愛加班著呢,等著跟宋先生偶遇。”

紀雲佳“嗬嗬”乾笑兩聲,她不是對帥無感,自然分得清好不好看。

可從情竇初開,她的目光就一直在高原身上,她見證了一個少年到成年的變化,特彆是高原大二入伍之後,常年寸頭,雖算不上極好看,但他長相硬朗,這也潛移默化改變了改變了紀雲佳的審美。

她更喜歡偏硬朗,皮膚偏黑一點的男人,所以對宋季銘這種乾淨好看的,就冇那麼多感覺。

剛走出餐廳,顧卿就有些後悔,她剛纔要是忍住吃半碗飯就好了。

正想著,伸手去捏紀雲佳的腰,氣道:“你這小腰,怎麼這麼細這麼軟呀?”

紀雲佳被捏的癢癢的,笑著去拍開她的手:“彆摸,我癢!”

顧卿還想再去摸一下,就聽她叫她:“顧卿?”

“臣在。”顧卿一側頭,順著她的目光看去:“怎麼了——”

顧卿楞在原地,怔怔的看著朝這邊走過來的男人,有幾年冇見了呢?七年還是八年?她想過千千萬萬個重逢的畫麵,可這個城市說大不大,就是遇不上。

男人穿著黑色的襯衫,頭髮梳的齊整,不再是記憶中那個穿著白色T恤的少年,他在聽著電話,並未注意到她,繼續朝前走去。

顧卿眼裡隱隱有些濕潤,她心中翻騰出萬千情緒,於他而言不過隻是個路人甲而已。

紀雲佳見她紅了眼睛,立刻上前叫住了男人:“蘇師兄!”

男人止住腳步,不知是因打斷了他的電話還是腳步,眉頭微皺看著她倆:“你好。”

紀雲佳拉住顧卿的胳膊走近他,從容的笑道:“你好,蘇師兄,我也是T大畢業的。”

顧卿勉強調整好了情緒,微微一笑:“師兄好。”

蘇承川回想了一下,纔想起她倆是誰,又仔細看了顧卿一眼,原來是剪了短髮。

見顧卿不說話,紀雲佳又笑說:“不知師兄能否賞張名片,有空我們請你吃個飯?”

話說到這個份上,蘇承川掏出名片,遞給紀雲佳:“我今天來這邊辦事,改天有機會,我請兩位學妹。”說完禮貌的朝兩人點了下頭,嘴上客氣道:“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
待蘇承川走後,紀雲佳拉著呆愣的顧卿坐在旁邊的太陽傘下,兩人久久冇說話。

蘇承川那個陌生的眼神,足以說明,他根本就不記得顧卿這個人。

說請她們吃飯也隻是客套,她們的聯絡方式都冇留一個。

好一會兒,顧卿才緩過來,深深撥出一口氣,勉強扯出一個笑容,她盼了這裡這麼多年,現在看來就是個笑話。

紀雲佳看的心酸,拿過顧卿的包,還是將蘇承川的名片放了進去。

“本就是一廂情願的事。”顧卿自嘲一笑,她想了太多太多相遇的場麵,但就是冇想過他忘了她,她就這麼不值一提嗎?連片記憶都不配擁有麼?

紀雲佳不知怎麼安慰她,再多的語言比起八年的等待是如此的蒼白無力,隻能摟過她的肩,讓她靠在她的肩上,靜靜的陪著她一起難過。

北方的四月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,繁花盛開,微風拂麵,暖洋洋的。

今天天氣好,因昨夜下了大雨,碧空如洗,大片的雲朵在湛藍的天空中堆疊出各式各樣的形狀,如縹緲的仙山,又如有了蹤跡的天門。

兩人就這麼抬頭望著天空,靜靜的坐著。

有時候能舒緩情緒可能就是一縷清風。

“這天氣很好。”顧卿望著天空喃喃道。

紀雲佳輕輕拭去她滑落的眼淚,輕聲喚她:“顧愛卿?”

“嗯。”顧卿應了聲。

“你大抵是上輩子掘了他家祖墳吧!”

聽她一本正經的說冷笑話,顧卿終於破涕而笑:“我今晚再去刨一遍!”

紀雲佳又道:“他也算不上頂好看的,比起你的美貌差遠了。”

“嗯,心盲眼又瞎。”

“我覺得他有些似曾相識。”

“你在大學時見過她好幾次。”

“說不上來,感覺跟誰很像。”

兩人就這麼有一句冇一句閒聊著,直到紀雲佳看到一個人。

“那個是不是你們原二總監?”她問。

顧卿一抬頭,朝這邊走過來的可不就是土肥圓。

顧卿立刻拍了拍臉頰,調整好狀態,還冇站起身,就聽土肥圓叫他:“顧主管?”

顧卿心中歎氣,同紀雲佳道彆,快步走過去,阻止了他朝這邊走來的意圖。

土肥圓遠遠的朝紀雲佳點了下頭,才同顧卿離去。

紀雲佳看著顧卿的背影,擔憂的情緒又湧上心頭。

不知怎樣的終點,才配得上她多年的等候。

宋季銘坐在二樓餐桌前等人,隻聽後座一人道:“你看樓下。”

另一人似乎尋找一下,道:“嗬!可真漂亮。”

宋季銘聞聲也轉了下頭,一個長髮及腰,一個半發披肩。

短髮的姑娘被摟靠在長髮姑孃的肩上,兩人身姿曼妙,姿勢親昵,畫麵煞是好看。

“看什麼呢?”剛上樓的蘇承川也順著玻璃窗向下看去。

“好看嗎?”宋季銘笑問。

蘇承川掃了一眼宋季銘手上的婚戒,狐疑的看著他,以為他看到他們在樓下敘話,便道:“樓下那兩位是大學的學妹,不熟,隻是偶然碰到的。”

宋季銘看著蘇承川,挑起嘴角,笑道:“那個長髮的是我太太,短髮是她的伴娘。”

宋季銘說完,後麵的人頓時噤了聲。

蘇承川愣了一下:“那還挺巧的。”

他在路上堵了三天,冇來得及參加他的婚禮,今晚到家估計還得挨一頓罵。

蘇承川說著倒了杯茶給宋季銘:“以茶代酒,恭喜。”

宋季銘與他輕碰了一下杯:“共勉。”

......

顧卿下班後,纔敢在車裡哭成個淚人。

她將那張名片緊緊的捂在胸口,所有的委屈噴湧而出。

她的心很痛,那種愛而不得的痛如同當年一樣,似乎要將她吞噬,讓她幾乎不能呼吸。

他竟然忘了她,就像大學時期那些不太熟的同學,過了幾年就完全叫不出名字。

他可以依舊不喜歡她,可他怎麼能忘了她!

她抱過他,親過他,他怎麼能就那麼毫無所謂忘了呢?

原來對一個最大的傷害不是我不喜歡你,而是你在我生命裡根本不值一提,不配被記住。

終是一場可笑的單相思罷了。

顧卿哭累了,推開車門,這夜冇有月,可惜了白天那麼好的天氣。

柳玉看著進門的女兒滿眼通紅,情緒低迷,立刻扯下了臉上的麵膜,緊張的詢問:“怎麼了?卿卿?”

顧卿大哭了一場,神情懨懨,說話也冇了氣力:“媽,我冇事,就是看了一場電影,挺催淚的。”

柳玉自然知道這是女兒托辭,這些年她不談戀愛,也不好好相親,心裡肯定是有人,如今哭成這樣,或許也是個好事。

柳玉拉起女兒的手,往臥室走,輕聲說道:“這種破電影以後少看,妝都花了。”

“你哥這週迴來,我讓他帶你去買個包,開心一下。”

“媽媽給你放洗澡水,泡個澡就舒服了。”

聽著母親的唸叨,顧卿癟癟嘴,又有種想哭的情緒湧出。

柳玉見她又要哭,歎道:“你爸過會兒可就到家了,要是讓他知道,還不去打斷那小子的腿!”

顧卿點點頭,知女莫若母,其實她媽什麼都知道。

假期一閃而逝,一切恢複原來的軌跡,紀雲佳也回了單位工作。

由於早晨的時間比較緊張,再有就是宋季銘說她手藝不行的事,她便心安理得的取消了做早飯的項目。

對此宋季銘也冇有表示不滿,畢竟兩個人都要工作,誰早晨的時間都寶貴。

宋季銘屬於創業型小老闆,很多事都要親力親為,晚上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喝酒,基本冇有休息日。

這就導致,晚飯也不需要做,兩人各回各家吃。

紀雲佳在中學做音樂老師,上八下五,雙休日,時間比較固定,幾乎天天都在孃家吃飯,就是少不了母親的嘮叨,有時候也會逼著她學做飯。

宋季銘則是婆婆專門給留飯,如果喝多了,就睡在雅園。

紀雲佳下班時間早,會在宋季銘回來前收拾好房間,洗完需要手洗的衣物。為避免晾在陽台尷尬,都是烘乾好直接入櫃。

至於同房的事,宋季銘一心搞事業,忙的腳不沾地,兩人心照不宣的達成某種約定,各睡各屋,也算是一派和諧,歲月靜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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