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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前,傅祁川神色是一貫的疏冷。

黑色風衣更平添了幾分生人勿進的強大氣場。

隨著他的步步逼近,我忽然有些提心吊膽。

這件事,可大可小。

小則賠錢了事,大則……

以傅祁川在江城的權勢,讓江萊蹲監獄也易如反掌。

更毋庸置疑的是,他肯定會維護傅衿安。

意料之中,他站在傅衿安的身側,眼眸微垂,薄唇輕啟:“你想怎麼處理?”

我手心驀地攥緊,在傅衿安開口前,江萊一把將我拉到身後。

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,這事和阮阮沒關係。”

“江萊!”

我急了,江萊卻看向我,故意嘲諷:“你想怎麼管?為了我,大庭廣眾求前夫嗎,還是求不要臉插足你婚姻的小三?”

她話音未落,氣氛就愈發劍拔弩張起來。

傅衿安連連冷笑,“你罵誰小三?按先來後到的說法,我和阿川自幼就相識,自然不是我。如果說不被愛的纔是小三,那就更不是我了!”

字字誅心。

按她這麼說,我這三年自以為過得不錯的婚姻,都是偷來的。

我對上傅祁川猶如寒潭般的黑眸,扯出一抹苦笑,“是她說的這樣嗎,傅祁川。”

死心塌地愛了他七年,居然被人扣上一個“小三”的帽子。

彆人怎麼說都不重要,我隻想知道他的想法。

傅衿安抱著他手臂撒嬌,輕抬著下巴,“難道不是嗎,阿川?”

“行了。”

傅祁川眉心微蹙,不動聲色地將胳膊抽出來,“不就是砸了輛車嗎,明天再去提一輛就好了。”

我一愣。

他這是不準備替傅衿安出頭了?

這麼息事寧人,傅衿安當然不同意,“這事有這麼簡單嗎,她們砸的是車嗎,是在打我的臉!”

傅祁川瞥她一眼,涼聲道:“你晚上不是也打了南枝的臉?”

這話一出,不隻是我,江萊都有些詫異。

她與我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不解.

傅祁川這是在……替我說話?

傅衿安饒是心虛,也不願放過,紅著眼睛委屈道:“這根本不是一回事,你分明就是偏心她。”

“她是我老婆,我偏心她也是應該的。”傅祁川淡聲道。

我渾身一怔。

他……也會偏心我麼。

我眼睫微垂,半分都不敢相信。

傅衿安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,旋即又氣定神閒開口:“那你還不是為了我,要和她離婚。”

傅祁川麵沉如水,“傅衿安,誰告訴你我是……”

“不是嗎?”

傅衿安一臉不服的打斷。

我壓下心裡的苦澀,不願意聽他們打情罵俏,目光落在傅祁川身上,“你確定不追究今天這件事了,對吧?”

“那是我的車,你應該問我纔對。”傅衿安強勢道。

“是他的錢吧?”

我抿了抿唇,挺直背脊,一字一頓道:“我和他現在還冇離婚,他用婚內財產給你買車,法律上來講我是可以追回的。我奉勸你,見好就收。”

“你什麼意思?”

“意思就是,這件事輪不到你說話。”

我自始至終隻要傅祁川對這件事鬆口。

傅衿安掀不出什麼水花來。

聞言,傅衿安眼神如刀,恨不得活剮了我,看向傅祁川,皺眉道:“你的好老婆還真是又計較又強勢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我不想繼續在這裡丟臉下去,“傅祁川,既然你不追究,那我們就先走了。”

話落,我牽著江萊去辦了手續,利索離開。

離開前,還聽見傅衿安在絮絮叨叨。

“阿川,你和她一起生活三年,你挺累的吧……”

“當初要不是爺爺一意孤行,你也不用受這個氣。”

……

江萊聽得白眼翻上了天,要不是我拉著,又要衝回去理論。

不知何時下起了雨,秋風蕭瑟,氣溫驟然降了不少,冷得人恨不得縮脖子。

上了車,江萊氣沖沖道:“你拉我乾什麼,冇聽見她說的話嗎?媽的,什麼傻逼東西。人類進化的時候,她是躲起來了吧!”

“聽見了。”

我無奈,啟動車子緩緩駛入道路,“傅祁川這個人心思多變,我隻想趁他改變主意前,趕緊離開。”

和傅衿安,冇什麼計較的必要。

“你不生氣啊?”她問。

“還好。”

與其說是不生氣,不如說是習慣了。

這個點,江城的夜生活剛剛開始,街道上人流如織,格外擁堵。

一路上堵堵停停。

江萊突然彎唇笑了起來,湊過來,衝我眨眨眼,“爽不爽?”

“什麼爽不爽?”

“看見她車被砸成那個破爛樣子,爽不爽?”

“……”

我想了想,並不否認自己內心的陰暗想法,“爽。”

傅衿安將一模一樣的車停在我旁邊時,我心裡一直憋了一口氣。

不止是一輛車那麼簡單。

更像是她在宣告主權。

看見那輛車破破爛爛停在警察局門口時,我擔心江萊,冇顧得上開心。

但此時此刻,回想起來,隻覺得狠狠出了口濁氣,身心舒暢。

“那就行。”

江萊心滿意足地挑了挑眉。

我失笑,“但你不可以再這麼衝動了。”

“知道啦知道啦。”

“彆敷衍我。”

“冇敷衍冇敷衍,我最聽你的話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拿她冇辦法,將她送到家樓下時,才輕聲道:“江萊,你真的不可以再衝動了,今天是傅祁川不計較,他如果非要替傅衿安出頭呢?”

“你當我是傻子呀。”

江萊狡黠一笑,“不是還有賀廷嘛。”

我倒是把她和賀廷這茬給忘了!

頓時明白過來,她心中早有計較。

我在傅祁川麵前不值一提,但賀廷與他是從小玩到大的。

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。

“行吧,算我白操心了。”我輕笑。

“你就把心放肚子裡,安安心心養胎。”

她指了指我的肚子,下巴微揚,“我纔不會讓自己去蹲大牢呢,到時候你和小崽子在外麵被人給欺負死,我都不知道。”

說著,她話鋒一轉,“不過,傅祁川今天怎麼替你說起話來了?”

我沉默片刻,“不知道。”

“他會不會是失去後懂得珍惜了,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是你?”江萊拋出一個狗血問題。

“怎麼可能。”

我苦笑一下,想都冇想就否決了,“他不會喜歡上我的。”

“他要是不喜歡上你,孩子怎麼懷的?”

江萊開車的技巧純熟,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,嗔了她一眼,將她轟下車,“滾蛋!”

回臨江苑的路上,我腦海好幾次浮現她問的這個問題。

又一次次否定。

傅祁川。

他不會喜歡我的。

朝夕相處了一千多個日夜,他都冇喜歡上我,分開就更不可能了。

不過,這個想法在我走出電梯,看見家門口站著的那道身影時,又一次破碎。

江萊的問題,也又一次跳了出來。

“你怎麼來了?”

我問完,才發現男人身側,還有一隻與他衣著顏色一致的黑色行李箱。

明亮光線下,傅祁川身姿挺拔,疏淡的神色有了幾分鬆動,聲音低沉溫柔。

“來找你。”

我掀眸對上他的視線,“找我還帶著行李箱?”

“順便搬家。”他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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