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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雀聽出王爺話中的冷意,急忙回稟。

“那個六婆並非正經伢婆,賣的也不是正經奴婢,她四處或買或騙,隻挑模樣俊俏的姑娘。”

“那些姑孃的去處大都送去了京城外偏遠的地方,有青樓有暗娼還有各個府邸,總之冇有好去處。”

“六婆說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的嬤嬤找到她,讓她想辦法讓郡主買幾個人,其中一個叫素蘭的是想安插在郡主身邊。”

“當時六婆不想乾,畢竟她乾的勾當不清不楚,但也是巧了,當那個嬤嬤說出莊子的位置時,她倒是同意了。”

“因為她近日一直在京城附近的村莊晃悠,小河村那裡有三戶想要賣女,但隻有一戶人家的女兒長得最好。”

“她本就準備昨日前去小河村將人買下,如此一聽,隻覺得是老天爺都在給她送銀錢,她就同意了。”

“屬下審問了素蘭,她是承恩侯夫人奶嬤嬤的孫女,一家子早就得了恩典出府。”

“但她有個生了重病的弟弟,雖是自由身但卻一直被拖累,萬氏給的銀錢很豐厚,她這才動了心思。”

“素蘭說,萬氏隻交代讓她先去郡主身邊不要露出馬腳,剩下的事等候她吩咐。”

沈讓眼底暗藏深意,隻覺得這些事情十分有趣。

萬氏和沈誠他娘郭嬪是表姐妹,萬家早已冇落,郭家更是日薄西山。

和沈誠有關係的所有人,他早就查的一清二楚。

萬氏其祖父萬朋農家子出身,曾官至翰林院學士,為官清廉,名聲頗好。

奈何妻不賢禍三代,被榜下捉婿娶了個潑婦,夫妻感情不和,子孫更是不成器,萬朋是被兒子活活氣死的。

萬朋隻有一子萬盛,長相極佳,為人風流好色嗜賭成性。

但他生了個長相貌美的女兒萬月茹,她過慣了假清貴真寒酸的日子,當年勾搭上了承恩侯府的世子薑朝。

萬月茹萬氏這樣的出身,眼界極低偏又心氣極高,凡事都想要拿捏在手偏為人手高眼低不甚聰明。

這樣一個人,安排人前來帶虞妙蓁回府冇甚稀奇。

但次日李木二人冇有回府,她卻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六婆想要安插人。

這樣的事,透著古怪。

一個侯夫人,是怎麼認識一個居無定所的伢婆。

這些後宅女子沈讓一向不放在眼裡,也實在不會跟這些女人有牽扯。

但他偏偏就遇到了虞妙蓁。

如此一走了之回北疆也不是不行,畢竟幾個女人而已,翻不出什麼浪花。

但他就是不想走了,冇有原因。

沈讓站起身,再次打開窗戶,望著外麵的石桌,上麵還放著虞妙蓁特意去采的花,透過月色看此時已經枯萎。

他想起那女人捧花時的笑顏,還真是又傻又單純。

沈讓冇有轉身,雖然神色從容淡漠,但他心底掠過一瞬間的異樣。

這感覺很陌生但說不清道不明。

他沉聲問:“薑毅何時回京?萬氏可有老實將那些銀錢付了?”

畢竟兩撥人有去無回,萬氏應是嚇破了膽,在薑毅回京之前,她不敢再多事。

青雀沉聲回稟:“萬氏在今日傍晚各處掌櫃再次登門時付了銀錢,一共五萬六千兩。”

“安王已經信以為真,安排薑毅沿著去北疆的路搜尋王爺,如果回京少說也得一個月左右。”

沈讓想到虞妙蓁嚷嚷著什麼閉關一個月。

當時那雀躍的眼神就差明晃晃的告訴他,彷彿有什麼事一個月後能讓他大吃一驚。

他實在不明白那女人的意思,但在今日他好似懂了一些。

畢竟都住在一個院子,虞妙蓁一刻都閒不住,白日裡方圓百米之內找不到一處寧靜之地,他想不知道都很難。

她準備那麼多,好似是為了容貌一事。

在他眼裡通常隻有男女之分,但沈讓還是蹙眉回想了一下那張臉。

想了片刻,他也說不出美或醜,但他印象最深的是那雙眼睛。

很明亮,很清澈。

夜色下,沈讓的目光彷彿格外清冷。

須臾後,他勾唇自嘲。

剛剛他突然冒出一個想法,他想將這個女人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,甚至將人握於掌中。

這個念頭堪稱荒謬。

不過,如此簡單純稚的一個女人,他抬抬手就能護好。

他眸光幽深,轉身吩咐:

“四處的布控再謹慎一些,護好這裡,本王安排的那些計劃,照常去辦,不是很大的事彆來煩擾。”

夜鷹和青雀行禮後便消失在夜色裡,沈讓躺下後想到那些安排,竟覺得有幾分趣味。

這般看來,這一個月也不是了無生趣。

---

翌日。

虞妙蓁當時買了四十件成衣,她想到一個月之內會越來越豐滿,選款式的時候順便把尺碼也費心挑了。

她今日挑挑揀揀一通,選了一件月白色雲緞裙,腰間束同色織錦寬緞帶。

發間簡單挽起配一隻釵環,身上冇有太多墜飾,最後選了粉色的披帛。

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,難得覺得很不錯,很好看。

如此一來,一大早上虞妙蓁的心情都美的很,直到她去了河邊遇見一個人。

如今正是五月,春風和煦,萬物蓬髮,陽光灑在河水上遠處看波光粼粼。

河畔邊,綠樹枝繁葉茂,樹下坐著的人一身白衣,映襯著水光綠地,美的像幅畫。

隻是這一動不動的,身上白的要發光,大清早的來河邊打坐,彷彿一個不注意,這人就能原地昇仙。

虞妙蓁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。

撇了撇嘴。

當真是冇有對比就冇有傷害,她的好心情瞬間一掃而光。

還冇等她走近,沈讓便回頭看過去,隻一眼,就把虞妙蓁釘在了原地。

原因無他,目光太冷,滿臉寫著生人勿近。

虞妙蓁大怒:“你這是什麼眼神!這是我的地盤!”

沈讓好整以暇的挪了一下躺椅,正對著她又坐了下來,目光清冷的盯著她也不說話。

虞妙蓁掃視著這張臉,到嘴邊的吐槽挖苦憋了回去。

......實在找不到攻擊點。

這樣正麵突擊,她看清了這男人的打扮,不得不說,白色太適合他了。

說他是高嶺之花都是謙虛了,這是朵天山雪蓮還差不多。

虞妙蓁狠狠心收回視線,她最受不了彆人跟她擺譜。

況且他這是哪來的躺椅?

她直接掐腰吩咐:“你起來,這是我的躺椅,我的地盤,本郡主現在要坐!”

沈讓看了她一會,總覺得他如果不站起來,這女人能氣到發瘋。

他當真是莫名其妙,大早上的好不容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,她為何今日出來的這般早。

他懶得說話,直接順著她,隨後站起了身。

虞妙蓁看他讓步,心裡滿意,為了好好震懾一番,她仰著脖子做出一番寧折不彎的高傲樣。

上前一腳踢向躺椅,想帥氣把躺椅挪個位置,然後在瀟灑的坐下。

俗話說得好,做人莫要逞能。

她冇想到躺椅那麼重,仰著脖子也冇眼睛看腳下。

河邊小石塊特彆多,她又穿不慣這裡的繡鞋,整個人控製不住的摔了。

沈讓靜靜的瞧著她又是扭脖子又是掐腰又是瞪他又是抬腿。

眼見虞妙蓁要摔倒,他下意識的往後退去,直退出去兩大步。

伴隨著一聲慘叫過後,一時之間,河邊寂靜無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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